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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绝顶苦寒伴孤灯(上)

第二十九章 绝顶苦寒伴孤灯(上) (第2/2页)

与此同时,叶明后方,也蓦地响起阵阵空灵的琴声。其势迂回曲折,起落盘桓,皆与前琴相反,似是有意扰乱另一抚琴之人的章法一般。这边,正发力狂奔的贺拔熊闻得这琴声,便止住了步子。他先是皱眉,听着那不知何处传来的琴音发呆,旋即又侧耳向叶明身后的方向看去,似是犹疑不决。
  
  见得这般景象,叶明方才恍然大悟。初时,他本就觉着这琴声极为熟悉,原来,这两处琴音中,有一声响,正是那越石汉木琴所作。叶明心道,眼下形势危急,这贺拔熊一闻得这琴音,便要生出杀戮之心,倒是个御敌之法。只不知,哪一方是好,哪一方是坏了。叶明心下萦回,思虑万千,蓦地想起方才俞弦七的嘴脸。他想到此处,心下随即明了。叶明已然明白,这干扰的琴音,必然是那适才逃走的俞弦七所作。其目的,便是混淆那越石汉木琴的声响,以此迷惑贺拔熊。
  
  方适时,战况已然发生变化。贺拔熊甫一停下,任边上众人如何催促,仍是驻足不前,将那板车便停在原地。这车上棺木极重,众人又已然精疲力竭,却是无论如何拖拽不动。那一众拼死抵挡的鲜卑兵没了退路,伤亡更加惨重。顷刻间,两翼的敌兵已然包抄上来,将众人团团围住。此刻,叶明与众人相隔百余丈。他回首辨了辨方向,向那俞弦七逃离的方向,灌注内力,传声道:“俞弦七!速速将琴放下,我便饶你不死!”话音落后,琴声却没有停止。这俞弦七阴险狡诈,知他是欺骗之语,自然不会停了那琴声。
  
  叶明皱了皱眉,继续传声,道:“俞弦七,你若再不住手,我一柄丧门刀扔将过去,你可便再没了生机!我已探知你等八处埋伏,你当真以为他们便救得了你?!倘若不信,你看看四周,便知我已然到了!”叶明知俞弦七贪生怕死,便以那图上所绘八处伏兵为饵,佯作自己已然到了他附近。如此,这俞弦七心生疑窦,自然便要前后探视一番。果然,那琴音应声停顿,但只是稍停片刻,随即又响起来。
  
  然而,只肖得这一个停顿,已足以教贺拔熊辨出他自幼便熟知的声响。就在那五个大汉,带着追兵,蜂拥而上的刹那,贺拔熊一声狂吼,欲向那琴音所来之处冲去。然而,这琴音虽是空明,却难辨出处。愈是难辨方向,贺拔熊便愈加急躁。他双目血红,眼见追兵挡住他去路,一下子便冲入了那追兵阵中。
  
  贺拔熊体长丈余,又身着重甲,在一众身长七尺余的鲜卑兵中,便似是成人冲进入群童之中一般。他低吼数声,挥手将头上的牛角盔甩下,以此为兵刃,在阵中反复冲杀。两个铁铸的硕大牛角,在贺拔熊手中,便是这世上最难挡的兵刃,每一甩手,便有四五名追兵倒地。
  
  贺拔熊来回冲杀,三进三出,已然尸横遍地。余下追兵摄于他威势,竟不敢向前,各个手酥腿颤,几欲回奔。那五个大汉见状,各个狂吼一声,纵跃而起,挥槊来战。铁槊带风,自周遭齐向贺拔熊刺来。贺拔熊一声牛吟,鼻息烈烈,几欲喷火。他猛地将上身重甲撕下,露出一身壮硕得不像话的筋肉。继而,贺拔熊将牛角盔高高举起,竟似是要以肉身,生挨他五人一刺。叶明见此情境,不觉浑身一颤,实是为贺拔熊捏了把汗。
  
  那五个壮汉见状,各自冷笑一声,速度却是不减。那铁槊,伴着千百斤的力量,破空而至,自五个方位向贺拔熊刺来。这五个方位,有前有后,或正或侧,却均是冲他心脏而来。铁槊带风,将贺拔熊围在中间,只肖得有一槊刺中,贺拔熊即便不死,也再没了抵抗之力。这圆阵齐攻的招式,照常理说来,定然无从躲避。贺拔熊此刻,也似已是非死不可。
  
  然而,他却不是常人,他是贺拔熊——俗释鸠摩罗什的弟子。眼见五根来势迅捷、凶悍无匹的铁槊便要刺中贺拔熊,电光火石之间,贺拔熊蓦地冷笑一声,周身瞬间发生了变化。刹那间,贺拔熊那壮硕的身体猛地一缩,身体便似缩小了一半。旋即,他又是一个侧身,便又将身体伸展开来。没有人看清,他是如何躲过,但贺拔熊却是真真切切的躲过了。叶明尚不及回过神来,但见五根铁槊,已然擦着贺拔熊的身躯闪过。持槊五人势大力沉的一击不中,均是不由得闪了个趔趄。五人的身体,便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前冲之力,向贺拔熊身前撞去。
  
  这一下,叶明看在眼中,不由暗叹贺拔熊武学修为之高。叶明知道,贺拔熊平素痴傻,却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武学天才。那俗释鸠摩罗什的小般若功,已然教他使得出神入化。他周身每一个穴位管控的肌体,在内力带动下,便似是球形般来回跳动。其上身穴道,自经脉相连,来回交错,便使得他上身如一个极其顺滑且旋转的圆球一般。这球体旋转起来,自然任谁也莫想将它击中。这一招,自然是投之亡地然后存,置之死地而后生。此刻,便是那俗释本人在此,怕也难以使得更好,使得更妙!
  
  叶明看得出来,贺拔熊于电光火石间,准备接五人一刺的当下,已然做了三手准备。第一手,便是像方才一般,以身体的寸劲躲避,借五人之力,将五人顺势格出。第二手,倘若五人并非齐刺心口,反而刺向身体各处,便将已然提起的内力,灌注持牛角盔的右手,并斜身一滚,便足以将至少四根铁槊打落。至于剩余的一根铁槊,便可交由力大无穷的左手夺过。
  
  第三手,也是最厉害的一手。叶明看得出来,在贺拔熊将身体一缩的当下,便已然将周身穴位乃至部分经脉寸移。也就是说,即便五人刺中,那也最多不过皮外伤,铁槊随即便会滑开。而五人承受的,却将是贺拔熊所有的怒火。望着双目血红,似欲滴血的贺拔熊,百余丈开外的叶明竟蓦地生出股寒意。这种异常愤怒下,却保持着令人可怖的冷静,有着如此精密的武学逻辑,且留有如此多后着的人,怎么看来,也决计不像一个平素只识得吃喝傻笑的傻子。
  
  此刻的贺拔熊,反倒更像是为了杀戮而制造的机关一般。他越是疯狂,便越是冷静,高深的武功、缜密的心思,加之天生神力、心无旁骛的杀戮,任谁见了,便要先怕了他三分。时至今日,叶明也逐渐意识到,仅凭内力,无论如何也算不得真正的高手。无论所习功法如何,须得将它彻底琢磨透,临阵应敌之际,一招既出,后着便早已布好,方能立于不败之地。叶明长出了口气,暗忖道,那日汪广阳说贺拔熊是魏国四大高手之一。按理说来,余下三人便该是云伯、卫老先生与汪广阳本人了。四人中,这贺拔熊与汪广阳,倒似是最弱的两个了。
  
  叶明一个愣神间,忽闻得眼前阵中传来阵嘹亮的牛角号声,似是欲寻救兵。且说那贺拔熊,将五人铁槊格开之际,五人一个不备,伴着前冲之力向贺拔熊撞来。贺拔熊见状,低吼一声,在五人近身之际,高举的牛角盔猛地砸向一个大汉的面门。这一招毫不取巧,直来直去,其速度,却是快得令人瞠目结舌。那大汉不及反应,旋即闷哼一声,鲜血迸溅之际,颅骨已然被击碎,死得不能再死了。电光火石间,贺拔熊将个蒲扇般的左手猛地探出,铁钳般紧紧握住身前的两根铁槊,毫不费力地将身前二人甩了出去。
  
  两根铁槊,少说百十斤重。只闻得咯噔一声,贺拔熊便已然将两根铁槊并在一起抓稳。刹那间,贺拔熊将铁槊扬手向背后一挥,那身后冲来的大汉身上,便多了两个窟窿,血流如注,顷刻间气绝。顷刻之间,五个凶悍无匹的勇士,便已然教贺拔熊杀死二人,甩出去二人,剩下一人,已然惊骇得瘫软在贺拔熊脚下,周身战栗,几欲昏厥。
  
  贺拔熊见状,一脚将那瘫软在地的大汉踢开,手握并排的两根铁槊,猛地将牛角盔一扔。贺拔熊铁槊杵地,便似雷鸣般怒吼一声,血红的双目直直地瞪向迎面而来的追兵。这一声怒吼,便似是霹雳一般,惊得那本十分勇悍的鲜卑兵隐隐颤抖。贺拔熊以一人之勇,足令三军震慑,为之夺气。
  
  此刻的贺拔熊,便似是战神下凡一般,以万夫不当之勇,硬是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鲜卑兵。那追兵见状,已然有了退意。只闻得阵中一声呼号,其中一人,丢掉兵器向后逃窜而去。他们既没了统领,一人溃逃,众人便一同溃败。顷刻之间,便逃得没了踪影。此刻,早已没了琴音,贺拔熊也似已累极,手扶铁槊立在原地,血红的双目慢慢闭合,发出阵阵牛吟般的喘息。
  
  叶明知道,倘若那萧奏的《清心咒》不响,贺拔熊此刻,便只是暂缓杀戮而已。叶明皱眉凝思,愈想愈觉得怪异。他自平城临行之前,匆忙间似是将那越石汉木琴遗落,置于那平城隐龙寺之中了。莫不是谁拿了去,暗中相助眼前的众人?倘非如此,便定然是卫家人于暗中相助了。
  
  贺拔熊身后之己方鲜卑兵士,也远远躲开,护卫着惊魂丧胆的众人。一众文官,上前探视那板车上平躺之人,哀声阵阵,几欲哭号。看起来,车上平躺的,必是个地位颇为尊贵之人。叶明见状,知那人或是出殡之日哀伤过度,又兼长途颠簸,方至于此。想到此处,叶明踏步向前,向那戒备的兵士道:“在下颇懂医术,能否教在下一看?!”众人闻言,将信将疑的闪开条道路。几个颇为勇武的鲜卑兵,一直按剑跟在叶明身后,似是待他稍有动作,便即刻将他格杀。叶明见状,皱着眉,慢慢走向那拉着棺材的板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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