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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绝顶苦寒伴孤灯(上)

第二十九章 绝顶苦寒伴孤灯(上) (第1/2页)

深冬朔漠,雪地茫茫,略无他物。叶明心中对萧琳甚是牵念,遂不歇息,于这一片银白的雪地上纵马奔驰。这草原本就空旷,偏又覆了凝雪,连着那低垂的云幕,便是个远近不辨的阴沉天气。此时,四下无声,便只剩蹄声嗒嗒,并骏马粗重的喘息。叶明头上着了个风帽,身上斜披了个抗风的假钟,半边脸也被遮挡住,只露出眼睛一线。他行出半日,已是全然不知身处何方、到了何时,便只识得打马疾行。
  
  此刻,叶明心神俱沉,诸事不想,便只盼着快些回狼山。他心中正想着萧琳的事情,皱眉凝思之际,忽闻得前方传来阵阵铮鸣的琴音。这琴音若有似无,丝丝缕缕,便似是条条丝带轻柔摆动,引人向前。叶明不以为意,又行出四五里,琴声渐响,远远望见前方矮丘上,一个宽衣汉服的老者端坐其上。这老者边弹奏间,边向叶明来处张望。
  
  叶明微勒马缰,放速走马向前,渐渐看清了老者面目。这老者周身黑衣,正盘膝而坐,膝上,置了架古旧桐木琴。其人面容枯槁潦倒,几根松散的山羊胡子微微发黄,更显出他的瘦弱不堪。他十指纤弱,似是已无执笔之力,但双手骨节粗大,拨琴弄弦,却是极为利索。抚按勾提间,声声铿锵,桐木琴作似石类玉之声。此刻,他正双目阴郁空洞的注视着前方。与其说他凝视着叶明,倒不如说是瞪着阴沉的天幕愣神儿。叶明甫一看清这人面目,不禁眉头一皱。这人,正是先前于那幽州林中,欲要夺琴的俞弦七。
  
  此刻,叶明周身裹得极为严实,将脸覆住,俞弦七并没有认出他。待叶明缓缓绕至缓丘前,欲打马继续前行之时,俞弦七却猛地振衣,侧脸瞪眼,道:“小子!前方道路不通,你还是回去罢!”叶明急着赶路,本不欲与他争辩,遂没有说话,径直纵马向前。俞弦七见状,冷冷一笑,道:“不知死活的小子!”一语既出,旋即便将个黑袖一摆,袖中激射出三把飞刀。他出手极快,又是向叶明背身袭来。三把飞刀,伴着内力,势头迅疾,于空中散开,破风闪电般向叶明袭来。
  
  叶明侧耳,觉身后几道凌厉的风声,欲要回马躲避,却已是不及。情急之下,他手拍马鞍,微一借力,一个纵跃直冲而起,顺势将犍马身后的两柄飞刀踢开。叶明跃起的瞬间,只闻得一声尖锐的马嘶,身下骏马应声倒地。这骏马中了一刀,四蹄乱蹬,挣扎一番,眼见双目白瞪,伸了舌头,顷刻间气绝。这飞刀之上,显是猝了剧毒。
  
  叶明心中恼怒,回首怒道:“俞弦七,你这人好生歹毒!快快赔我马来!”俞弦七见叶明知他名姓,不禁微微一怔,旋即又嘿嘿笑道:“哪里来的汉家小子?!可莫要仗着三脚猫的功夫,便要与老夫逞能!老夫看你是汉人份上,暂且饶你一命。倘若你再不回头去,便是我不杀你,你也莫想走通这道路!”
  
  叶明见俞弦七阴险模样,又想起他前夕于那越石汉木琴的垂涎之态。一时间,既好气又好笑,心下暗叹,自己怎生便又逢着这疯子。见叶明毫无退色,俞弦七将膝上木琴一收,双目炯炯,似又待发作。叶明不愿与其缠斗,遂正色道:“这朔漠之上,人人走得,怎偏生我便走不得?!”俞弦七闻言,似是极不愿开口,将双目微闭,喃喃道:“部落大人们,欲干一件大事。你个汉人,还是待几天再过去罢!你若再不走,便是教你横尸于此,也休怪我这丧门刀无情!”
  
  叶明闻言,心下暗忖道,部落大人要做什么事,便须得将这荒原禁了行人?看这俞弦七做派,似是特意领命在此,倒不知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。他心下正暗自思索,一不留神间,四五道白影便似闪电般袭来。叶明心知,俞弦七心狠手辣,自是趁自己不备,突然间便出了手。
  
  叶明被俞弦七毒杀了马,心中本是愠怒已极,眼见这丧门刀来势狠辣,却也不躲避,却只是面含冷笑,站立原地。眼见飞刀破空,顷刻而至,叶明右掌盘桓,使一个法决,径直挥出一掌,使一招夜冷风清的招式。其内力所触,便如疾风般向前吞噬,只闻得铿锵数声,将那几柄飞刀尽数击回。飞刀势急,在空中径直转了个弯,其劲力不减反增,直扑俞弦七面门而去。
  
  俞弦七一见叶明招式,不禁浑身一颤。狼狈已极的他,仓晃间忙挥袖躲避,却仍是教一柄飞刀擦破了面皮。顷刻间,丝丝黑血渗出,眼见颊上变了颜色。俞弦七一惊之下,慌了神儿,浑身哆嗦起来。他不顾叶明此刻作何反应,慌忙间于袖中乱翻乱找,将书册杂物丢了一地。终于,他哆嗦着手,自诸多杂物中,拣出个塞着红布塞的小瓷瓶。俞弦七颤抖着扒开塞子,磕出个红色丸药,慌忙间咽将下去。叶明冷眼旁观,自然知道他服用的,正是那飞刀上所淬剧毒的解药。
  
  叶明将俞弦七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中,冷眼看着他那滑稽笨拙模样。此时,不知怎的,见了俞弦七这般恃强欺善,却又贪生怕死之辈,叶明竟蓦得笑出声来。见他尚未上前,俞弦七又侧目向叶明看了两眼,匆忙间抱起掉落一地的杂物,向远处逃去。俞弦七仓晃逃窜之际,满怀杂物间掉落几个瓷瓶,并一个折叠严整的黄纸片。叶明摇了摇头,又看了看躺倒在地的骏马,苦笑一声,顺手将那几个瓷瓶并纸片抄起,继续向前行去。
  
  叶明行出三五里,只盼着再遇着群牧人,以便再寻个坐骑。然这周遭空旷,不见人迹,便是连空中的鸟儿,也隐没了踪影。叶明心下甚是无奈,欲发力疾走,无意间向那纸片瞟去。乍一看去,见纸片上似是画了幅围猎图,满图皆是一拨一拨的狼群围堵猎物的场景。只不过,这被追逐的猎物,既不是羊群,也不是牛群,而是一群画风极为潦草的人。观这图上狼群,共十三拨儿,其后五拨儿,尾随于人群之后不住追逐,两翼向前展开,呈弧形将人群往固定方位包抄。再往前去,便是那八拨儿埋伏在前,静待拦截的群狼。
  
  叶明一见之下,不禁皱起眉头。心下暗忖道,莫不是此处要堵截什么越狱而逃的犯人?!只是,倒不知是如何凶狠的犯人,倒须得封锁这偌大的草原了。叶明抬头,看了看那阴沉的天幕,肚子已然咕咕叫起来,想必时间已然过午了。他身边并无口粮,正待继续前行,忽闻得背后传来阵杂乱无章的响动。这声音极乱,且愈来愈近。其间,夹杂着阵阵人群凄惨的呼喊声,马群的骚乱声,并刀兵相接之声。行得越近,惨呼声竟渐渐压过了马蹄声。这阵阵疾呼,说是狼群对人群的围堵屠杀,是毫不为过的。
  
  叶明不明就里,一时也不敢妄动。他不禁暗忖道,倘或真是狼群袭击人群,那这群狼何以被训练得如此厉害?!他回想着那纸片上图像,猛地一惊,再将纸片展开来看,不由倒抽一口凉气。那图上所注狼群,后五拨儿连而不密,略无重叠,明显是依着五行之术排列。至于那前方两两埋伏,略呈圆阵的群狼,却又似作八卦状陈列了。这图上所示,俨然便该是是当下围猎之光景了。
  
  此刻,叶明自身,则身处那被驱赶的猎物与埋伏的狼群中间。叶明深深皱眉,看那图上两翼包抄之势,若要向一侧突围,倒也不难。只是,若待到这十三拨儿狼群合围,再欲突围,倒不知要花多少气力了。叶明侧身向左,正欲自一侧破围而出,但闻得身后那连连惨叫之声,却又禁不住犹豫了。他心下暗忖道,若那被驱逐的,便是群无辜之人,我该是赶紧告知他们,教他们莫要进了那圈套才是。想到此处,叶明复又回身,甩开步子,径直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。
  
  叶明提气向前,方前行里许,便远远的望见个颇为雄壮的身影。越往近处,叶明逐渐看清了他面目。那人身材肥大,长愈一丈,脖子上套了根缆绳,其后拉了辆板车。板车之上,置了口漆黑的棺木,棺木边上,躺了个周身缟素且奄奄一息的人。这长人身着重甲,头上戴个牛角盔,一双蒲扇般的大手,正紧紧攥住根缆绳,一双巨足在雪中打着赤脚,兀自发力前奔。
  
  叶明见了这人,略一犹豫,却又不禁一怔。这人,不是那力大无穷的贺拔熊是谁?此刻,那贺拔熊浑身正冒着热气,汗流浃背,便似是被热水浇过一般。他正呼哧呼哧的喘气,显是疲累已极。然而,其速度却是丝毫不减,他虽拖着辆笨重的板车,却是已然将身后竭力奔跑的众人甩在身后。
  
  贺拔熊身后,便是一众年龄参差,身着各样服饰的人。人群中,有衣衫褴褛且手持挖土工具的平民,有身着胡服,高鼻深目的胡人官吏,也有身着汉服的汉人官吏。众人虽是年龄面貌各异,出身及地位大相径庭。但相同之处,皆外披缟素,并一脸难掩的惊骇之色。此刻,他们已然力竭,却哪里顾得上种族之别,胡汉之分?!众人相互扶持着,踉踉跄跄地向前跑来。再其后,便是一众戎衣重甲,且战且退的鲜卑兵士。这些兵士,数量上千,正与身后的追逐者交锋。众兵士且战且退间,护卫着已然精疲力竭的众人。
  
  奔逃的众人身后,正步步紧逼的,自然不是狼群,而是群凶神恶煞的鲜卑兵。打头的,是五个着杂色铠甲的大汉。这五人,身高皆九尺有余,虎背熊腰,手中,各执粗盈一握的铁杆长槊。这铁槊长一丈有余,少说数十斤重。但在五人手中,却似是轻若木棍一般。五人于阵中冲杀之际,各个横眉瞪眼,气焰汹汹。长槊挥舞之处,必有一兵士横尸槊下。五人身后,便是几近望不到边,如潮水般涌来的追兵。护卫众人的千余鲜卑兵,明知不敌,却均是毫无惧色,奋勇冲杀。两军相接,顷刻间,上前护卫之中,便又折损了数十鲜卑兵,眼看支撑不住。
  
  方适时,不知何处,竟蓦地传来阵琴音。这琴音初起,尚且柔弱,轻拨慢挑,似呼吸一般。连续几个升降,声响渐作,便好似骤雨般倾盆而下。其音清冽,铿锵铮鸣,作金石之声。阵阵琴声,穿过厮杀的战阵,尚且清晰异常,显是那抚琴之人于琴弦贯注了内力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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