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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绝顶苦寒伴孤灯(下)

第三十章 绝顶苦寒伴孤灯(下) (第1/2页)

叶明上前探视,见车上之人甚是年轻。这人周身缟素,蓬头垢面,双手沾染了泥渍,似是不久前方以手挖土。其眉目间,虽尚带稚嫩之色,然面上已然满带沧桑。饶是双目紧闭,却仍旧帯几分威武之色。叶明一见此人,眉头旋即紧皱起来,这人,正是魏国监国太子拓跋焘。再看他身边棺木,定然是拓跋嗣已死,便知他怕是已然登基,做了魏国皇帝了。叶明面色阴郁,知自己对拓跋嗣那一击,无疑加速了这魏国皇帝的死亡。他虽做了些残杀汉人之事,但眼看平躺在车上,哀伤过度的拓跋焘,叶明心中,竟不免有了一丝愧疚之意。
  
  叶明缓步上前,给拓跋焘切了切脉,见他脉象无异,只是昏厥了过去。叶明伸手,自他脉门将一股真气缓缓输入。片刻后,拓跋焘轻咳一声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众人见状,忙上前将拓跋焘扶起。拓跋焘慢慢坐直身子,便看见了叶明。他看一眼叶明,再看一眼身侧漆黑的棺木,眼中又有悲戚之色闪出。只是,因叶明周身裹得严实,拓跋焘似是并未认出他来。
  
  拓跋焘向身前众臣扫视一眼,自车上下来,慢慢立起身子。数月不见,他似是又长高了一截。只是,其背部,却似是愈加不堪重负一般,微微弯曲着。他看了看四周,又看看众兵士、百官,随即背手而立,背向众人,蓦地朗声道:“羽林楼沁何在?!”这声音洪亮、威严,却是满带沧桑,实不像是出自十五六岁少年之口。话音刚落,一个虬髯辫发的粗壮鲜卑兵走出阵列,答应一声,跪拜在地。
  
  拓跋焘闻声,却仍是没有回头,朗声道:“朕命你即刻点五十亲兵,速速回驻军处,找崔浩大人,他自有安排!路上该怎么走,你自然该知道!”楼沁答应一声,带五十兵士脱了外衣,弃了兵器兵器,径自向外奔出,散开在草原中。拓跋焘皱眉望着远处,沉思片刻,复又朗声道:“所有挖土、修墓工匠,也速速离去罢,一日后去平城领赏!”那些个衣衫褴褛,手执各式工具的工匠闻言,便也对视几眼,向四处散开离去。他们本是这草原上的牧人,又多是年轻力壮之辈,自军中奔出,很快便消失在一片银白之中。
  
  拓跋焘闻得四散之声,仍是没有回头,皱眉喃喃道:“快了!快了!”他又沉默一阵,继而朗声道:“百官听命,除拓跋氏子孙,尽可散去!众宵小目标在朕,卿等不必在此陪朕!只肖得片刻之后,他们便将围追上前,卿等且各寻出路去罢!”这话说得极是简单,并不带丝毫感情。众官员闻言,有人相互对视一眼,却不见有何动作。拓跋焘微微侧首,看一眼那车上棺木,继续道:“再拖延下去,不论是谁,可都要没了性命!生死攸关,朕不怪罪你们,去罢,去罢!”
  
  此话一出,三四十人中,竟当真有半数脱了满身缟素并朝服,窸窸窣窣地向远处跑去。这次,拓跋焘轻咳一声,缓缓转过身来。他满脸阴沉,双目阴鸷的看着纷纷离开的众人,冷笑一声,缓缓道:“先皇留卿等佐朕,朕视卿等如心腹,这生死安危的时刻,卿等当真对得住朕,对得住先皇吗?!”那十余官员正欲离开,闻得拓跋焘出此言语,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。继而,群臣齐刷刷跪倒在地,连呼饶命。
  
  拓跋焘又慢慢背过身去,缓缓闭上双目,喃喃道:“卿等既不愿与朕同生死,那还是去给先皇个交待,去陪伴先皇罢!”说罢,便闭目咳嗽两声,不再说话。边上兵士,多半是拓跋氏子孙,平素与拓跋焘最是亲近忠诚。只肖得拓跋焘一句话,他们便已然明了。顷刻间,众兵士挥刀向那十余人砍去。十余声凄厉的惨叫,瞬间划破了宁静,此后,便再没了动静。叶明先前见状,欲要出手阻止,思来想去,却无论如何找不到阻止拓跋焘的理由。只是,这屠戮众生的所在,叶明却也不想再待下去了。
  
  叶明转身欲走,拓跋焘却蓦地出声,冷冷的道:“壮士,你且留步!”叶明闻言,不禁一怔,缓缓转回身来。此刻,拓跋焘却仍是没有回头,喃喃道:“李爱卿,教这位壮士拿些银钱再走!他涉险救朕,原也不易。”叶明闻言,拱一拱手,没有说话,便径直向西走去。
  
  叶明迈出三五步,便又闻得一声怪叫,四面八方传来阵阵马蹄声。蹄声愈来愈近,很快便看见了一众人马,轻装快马,极速驰来。众骑兵皆着杂毛皮服饰,头戴皮帽,脚蹬皮靴,便似野人一般。其数量众多,总数难以估计,且呈八方包围之势,将众人困于一里见方的空间之内。
  
  围兵势急,齐头并进,待行至拓跋焘等人百十丈外,便随即勒马停住。此时,那拓跋焘的亲兵,也已然结成个圆阵,连同叶明在内,将拓跋焘与众官员护住。圈外,便只有尚在抚槊闭目喘息的贺拔熊。方适时,那越石汉木琴声又起,贺拔熊旋即张开双目,冷冷地瞪着八方的围兵。伴着阵窸窣之声,一排排弓箭手自骑兵后现身,围成一圈,张弓搭箭,面向众人。拓跋焘站在正中央,一声令下,众兵士将铁盾支起,外围兵士将铁盾横立在地,内里兵士,则是迅速将铁盾举过头顶。顷刻间,箭如雨下,铁箭撞击盾牌,前后乱晃,铿锵作响间,教人心颤。
  
  那外围的贺拔熊见有利箭射来,狂吼一声,自原地跃起数丈,猱身向前。他虽身躯肥大,此刻却是灵活异常。左右闪躲之际,将两个铁槊舞得虎虎生风,顷刻间,便挑翻了十余弓箭手,入阵冲杀。那一众骑兵身下,皆是高头大马,众人坐在马上,竟只与贺拔熊同高。这一次,贺拔熊却并未对人出手。他夺了张铁盾,不断将一众骑兵之利器隔开,以两柄长槊左右冲击,直击马腿。数十斤的铁槊,伴着股强悍的蛮力扫过,马腿应声而断。一时间,阵中狼藉一片,健马嘶鸣,顷刻间便乱了阵势。
  
  贺拔熊冲杀一阵,怒喝一声,恰似雷鸣。其声暴烈,群马受惊,便似见了恶鬼一般,纷纷向后逃窜。一众骑兵阵型全乱,旋即后退,紧跟其后的步兵便即涌上前来。这一上一下,阵势顷刻间便乱起来。阵势一乱,弓箭手便旋即撤回。拓跋焘见状,旋即站起,令众兵士突围。双方甫一接触,短兵相接间,便已然杀得天昏地暗,一时血流成河,胜负不分。但围兵人多势众,前后相依,却蓦地变了阵。
  
  为便于统领,围兵本分为八拨儿,每一拨儿便又分为三队。面对被围困的拓跋焘等人,前面一队冲杀片刻,便又换上中间一队,中间一队再冲杀片刻,便换上最后一队。如此反复,围兵不但精力不弛,反是愈战愈勇。而另一边,拓跋焘兵力士本就稀少,反复冲杀之际,体力渐趋耗竭。
  
  饶是如此,在拓跋焘的指挥之下,众兵士左右结阵,前后连襟,相互策应。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,猛攻了一个多时辰,却硬是没讨得多大便宜。叶明身在阵中,见此战局,心下也不禁为拓跋焘的指挥能力所叹服。
  
  叶明身在阵中,忽闻得阵外似有异响,抬眼向阵外望去,但见阵外丘上,一身着黑衣之人,手握一白一黑两面旗帜,正前后指挥。那阵中兵士,便是依他旗帜所指方向及颜色行事,进退上下,皆如他指引。叶明自高处慢慢将目光收回,落回到那一拨儿一拨儿的士兵身上,见其前后三队,分合不一,却是又惊出了一身冷汗。叶明见状,心下暗叹道,这阵列,莫非用得便是传说中的八卦阵?!想到此处,叶明前后看了看,反复扫视将自己围在中央的八支军队。八支军队,又分成前后三队,每一队或连或并,便似先天八卦中的阴爻、阳爻变动一般。
  
  整体看去,这八支军队,便似是八个卦象一般,分据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八个方位。其每一支军队之三队,便恰似这八卦的三爻。此刻,八支军队,分距八位,各守一方,将众人团团围住。叶明见状,暗忖道,这八卦之位,于军事阵列的契合,不过是为了便于分部指挥,更有效地统筹调拨而已。
  
  此阵之原理,便如同百夫长、千夫长、万夫长与征、镇、安、平将军上下序列的编排。但具体到战场上,倘若你将命令下达到以百人为单位的军中,与给每十人便下达一个不同的任务,其效果是绝不相同的。两军对战起来,任务越是详尽准确,对战局的把握便愈加到位,胜算便更大。而八卦阵,便是将所有将士分成四十八组,每一组随机组合,便又有不同效果了。
  
  叶明于阵中,将其阵势看得清楚,心知每一支军队相接的边缘,便是这阵势最为薄弱的方位。但是,倘若将兵力集中突破其缝隙,边上兵士便能就近支援。如此,欲要突围,则艰难异常。叶明正皱眉思索间,局势已然发生转变。在敌军车轮战的猛烈攻势下,拓跋焘的军队,显然已到了所能支撑的极限,伤亡开始增多起来。又过了一刻钟后,便折损两百余兵士。于中间指挥的拓跋焘,将一切看在眼中,不免眉头紧锁,却仍旧显得十分镇定。
  
  叶明见状,蓦地想起前夕于那狼山上所见的鹫阵来。那鹫阵,正是以“人”字阵攻击。叶明想到此处,便向那八支军队衔接的八门看去,见主吉的“开门”“生门”与主中平的“景门”之间,遥相呼应,恰好排布在“人”字的三个端点之上。眼见敌军愈来愈近,叶明下定决心,拍了下拓跋焘的肩膀,沉声道:“集中兵力,作‘人’字,攻它‘开门’‘生门’‘景门’!”拓跋焘闻言,一怔道:“什么?”叶明见他于奇门之术懵然不知,便将这三个方位一一点出,指给他看。
  
  拓跋焘一看,皱眉思索片刻,旋即一声令下,全军变作人字。前排五人横列,径直冲向那巽位与艮位间的“生门”、乾位与坎位间的“开门”、坤位与离位之间的“景门”。“人”字阵型一出,三军呈犄角之势,顷刻间便又是一阵冲杀。拓跋焘的禁军,本来便是精锐中的精锐,众兵士前后相携,攻击的又是敌方最薄弱的位置,一下子便占了上风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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